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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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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

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 忽的咬了咬森白的牙,笑了。

“不愛我,還能如此......”他將花灼身下濕透的軟墊一把拽出來, 花灼急忙想逃, 卻被他一把扯著胳膊拽過來,“不愛我, 還能對我發.情啊?我還以為你只能對你哥哥發.情呢。”

那曾經聞著都讓她覺得溫暖的草藥香染滿鼻腔, 花灼聽他如染了血的唇一開一合, 惡劣含恨道, “賤人。”

他憑什麽這麽說她?

花灼受夠了他的無理取鬧,胸腔劇烈起伏,冷,冷的她牙關打顫, 她渾身不住發抖,聽著他嘴裏的侮辱之言,聲音顫抖的回擊他。

“那能怎麽辦?”花灼眼睫顫顫, 她知道他的弱點, 趙玉京如此心性,強大, 自大, 傲慢之下,其實是極度的自負,看不起世上的其他萬物, 在他眼中,自始至終只有一直制衡他的老天爺能與他齊平, 所以,花灼太知道怎麽捅他才最痛。

“是你當初、當初、”她混混沌沌, 都忍不住嚇得有些磕巴,“自己說要暖我肉.身的,”

花灼顫著眼睫轉過頭看向他艷麗卻毫無表情的臉,這張臉上的輕蔑與憎恨還沒有退去,“我只將你當個暖床的,你合格了,難道不開心嗎?你、你跟我哥哥怎麽能一樣呢?”

趙玉京直直的盯著她。

這雙眼裏的情緒,忽的變得極為陰翳,怨毒,似恨不得扒了她的皮,吃她的肉,掏出她的心。

花灼因他的眼神渾身發抖。

他似是說了什麽。

可花灼沒聽清。

她看著他起身,撩開床幔走下床榻,紅衣極為醒目,他垂墜著滿頭墨發,蒼白的手一把端起花灼擺在桌上未幹涸的硯臺,直將潑墨澆在旁側花灼剛抄好的佛經上。

花灼沒想到他的報覆如此可笑可恨,一月的心血毀於一旦,花灼心痛的喊叫一聲,手往前一抓,卻抓到一片自床幔外落進來的日頭。

燦白燦白的日光照上她包紮好的手背,花灼目光還有幾分癡楞,聽見宮人在外說要伺候她梳洗,花灼一言未發,忙下了床去看桌上自己昨天抄的佛經,卻只見桌上空蕩一片。

她急忙回身去問,“我抄好的佛經呢?!”

被問到的小宮女楞了楞,才道,“昨兒晚上來喜公公伺候公主喝完了醒酒湯,看您桌上雜亂,怕外頭風吹了毛筆濺了佛經上頭黑墨,便自作主將佛經收了起來,就擱在桌子底下呢,奴婢這就給公主拿出來。”

花灼沒用她,先一步彎下腰身自桌下取出佛經,只見佛經完好無損的表面,花灼當即心安下大半,繼而,她將佛經展開,裏頭還是她一手簪花小楷,幹凈整潔,沒有一分差錯。

花灼閉了閉眼,感覺渾身都松懈了下來,她呼出口氣。

怪夢。

夢見什麽不好,夢見這個,也是奇了怪了。

花灼剛要起身,最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感覺也緊隨而至。

她身下有些不適。

“你們去給我放桶水吧,”花灼悶聲道,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鉆回床幔裏,低頭一看,自己身下的床榻也如從前一般幹凈整潔。

做那怪夢,只可能是快要來月事,才會較比平日更敏感些,而且她又對趙玉京心含恐懼抵觸,那種怪夢也不是第一次做,她昨夜又喝多了酒,醒來就忘得差不多了,沒有太當回事。

對於趙玉京的一切,她若還有半分掛念,都是不應該。

“我昨夜做了噩夢,現下身上有汗,不大舒服,想先去沐浴——”

話音剛落,卻聽外頭人聲忽至,似是許如意的聲音,清澈明朗,問花灼醒了沒有。

花灼沒動彈了,過了會兒,有個小太監走進來,花灼沒等他問宮女,便道,“我醒了,一會兒我便出去,先給哥哥奉茶吧。”

小太監“哎”了聲,花灼聽出他聲音,是昨日的來喜。

花灼忽的心裏一頓,她道,“你先留下。”

要其他宮人去知會許如意,花灼將來喜喚到近前,隔著床幔打量他。

瘦弱的身板,穿著身深青色的太監服,腰系紅帶,他恐怕在宮裏還有幾分得臉,腰帶下頭還懸了塊雕刻的不大精致的玉牌,更顯得他一行一動透著股與尋常下人不大一樣的意味。

花灼喊他過來,自然不是因為來喜好看。

她一想起昨夜,那穿過自己後頸的,柔軟又冰冷的手,心便忍不住只覺不適,盯著面前垂頭彎腰站著的來喜道,“昨夜是你給我包紮的?”

說的是花灼的手。

她昨天上臺階時摔了一跤,手心都磨破了。

有宮人在殿內燃香,卻掩不住這小太監身上的脂粉花香,他一動不動,垂著頭彎腰道,“回公主的話,是奴才鬥膽給您包紮的。”

花灼聽出他聲音裏還有些顫抖,像是有些害怕自己的樣子,她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兩只手,也沒想為難他,“你不必害怕,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,”

何必看她若吃人的猛獸呢?

“你身上的脂粉香太濃了,若到我身邊伺候,平日裏記得少攃些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過來,伸出手來我看看。”

來喜雖似不知其意,腳步明顯一頓,但還是上前,到花灼面前伸出了手。

昨夜拂過她後頸的手,柔軟,冰冷,似軟蛇,頗有毛骨悚然之感。

來喜這雙手一伸出來,花灼便知道不是了。

不管是手心,還是指骨,都是磨出來的繭子,還生了沒好的凍瘡,看上去就是吃過苦的人才會有的一雙手。

花灼看著這雙可憐兮兮的手,更覺得自己這麽一大清早就把人喊到跟前來,還把人嚇壞了的舉動太不人道,正要喊來喜下去,來喜忽的用他那陰陰柔柔的聲音道,

“公主,奴才這手不好看吧?”

“啊?”

這話,要花灼一楞,這來喜怪就怪在這裏,偶爾總是顯露出一股尋常下人不敢有的大膽來。

像是對她心存獻媚,但也不太準確,花灼摸不清他,但能想到的也只可能是他想要隨自己出宮去,留在外頭的公主府。

“若是奴才以前的手,定能要公主滿意的,”隔著床幔,花灼看不太清他的臉,只能望見他太監帽上刺目的紅纓,他那雙幹枯且布滿厚繭與凍瘡的手一動不動的擺在花灼面前,“如今的不行了,公主恐怕要嫌棄奴才了。”

花灼不太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
恰巧這會兒,旁側舉著銅盆的宮女上前來想默不作聲給花灼洗臉,花灼正要掀開床幔,卻見來喜的一雙手收了回來,端過宮女手中的銅盆跪到了地上,

“奴才服侍公主洗臉吧?”

方才恐怕是戳了他的傷心處。

花灼沒說話,往前坐了坐,只當是同意了,宮女撩開床幔的一剎,花灼垂眸正對上來喜一雙黑漆漆的眼,他跪在地上舉著盛滿水的銅盆,一張陰柔的臉正面朝著她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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